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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平知道上总的身分,想必也是在新宿周边活动的人。对同样是男人的上总倾心,对于身体的亲密接触丝毫不抵抗…这种种反应让上总推测他应该也是熟悉此道之人。

 且新宿同志大多众集的二丁目,也时常有跷家而无处可去的青少年在这里游。说平是少年好像又有点超过,但他脑筋差得跟死小孩有得拼,行为简直跟在一旁的那些小孩子没两样。

 思考起他的事就让上总眉间纠结,就这样伫留在红绿灯前,漫无目的茫然地看着附近。那模样让正宗吃惊下已,在上总面前甩了甩手将困扰用玩笑话说出。

 “我说kazusa,你感觉好像得了梦游症一样啊!”正宗每个月固定有五、六百万的营业额,在“王将”也算是前十名的常客。以那看似清的外表下,又能以讨论现代大学的腐败这类话题来掌握常客,靠自己也能招揽客人,所以在上总面前说话也不会有太多顾忌。

 “吵死了!你给我先回去。”即使上总暴的丢下这句话,正宗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觉得有趣似地微笑着。当然,他也没有要回店里的意思,打算在背后观察上总心情烦躁的模样。

 上总一脸厌恶地瞥了正宗一眼,对着没人的地方啧了一声。与其说自己对正宗那副嘲的嘴脸感到生气,倒还不如说是对自己漫无目的地找寻着平的愚蠢而感到焦躁。

 说来说去,都是那家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的错。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呢…有栖身的地方吗?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看他都是一副呆愣样,外面又有那么多坏人,该不会被骗到远离市中心的男娼寮吧?开始思考起这些上总的胃跟着沉重了起来。

 “我喜欢…你,上总先生…”无论是非法入侵上总家里被他斥责也好,或是因为他是男人而被上总讨厌也好,平只是一个劲儿地诉说着对他的爱意。

 用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坚定地说出“只要上总要求他什么都愿意。”平在怀中的体温、发烫的脸颊与布汗水的肌肤,让人觉得格外心情舒畅。

 连不小心被他睡着的头靠上肩颈这种事,都奇妙地让人产生心动的感觉。“居然给我随意地消失…那个混蛋!”总而言之,一定要再见到他一次。

 话虽如此,上总自己也不认为像这样在街头徘徊就能找到对方,正宗也在一旁啰唆地催促他该回店里了,于是上总便转身准备回去。

 “!”大街的对面,上总捕捉到一抹似曾相识的背影。略显纤细但个子不矮,往来的车灯照映出那可说是一副穷酸相、无依无靠的身影,自卑而垂头丧气的样子和那天简直一模一样。

 虽说被浏海遮住了眼前的视野,而且还间隔了几个车道,但在人山人海中上总还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平。

 “平!”无意中叫出声的名字被淹没在络绎不绝的引擎声里,自然是无法传到街道的另一侧。

 眼前的平头也不抬的走着,进入转角的小巷里。心脏猛力地弹跳,耳际开始发烫。近乎疼痛的鼓动持续加速,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等到发现时上总已像是着魔般地冲出车道。

 “等…kazusa!你要去哪里?”连正宗惊慌的声音都听不见,明明知道是红灯也不停下脚步。在车量不会因为入夜而减少的靖国通上,上总不顾一切地穿越马路。

 身后接踵地掠过了出租车,因卡车经过而刮起的风迫着脸。刺耳的紧急煞车声与轮胎烧焦的臭气弥漫而出,就算被驾驶人猛按喇叭也不打算回头道歉。

 在跟丢消失在岔路的平的瞬间,夜路上发光的车头灯让上总眼前转为一片空白。“搞什么鬼!你这家伙!”“在发什么呆呀!”

 上总在紧急剎车的车体间和车主们的叫骂声中穿过红绿灯,然而平的身影早已消失。

 “唔…”追着平而来到小巷内,映入眼帘的却都是些路人和皮条客,并没有看到相似的身影。上总环顾着四周,自暴自弃地凭着直觉向前奔去。在到下个转角时紧张地环顾四周搜寻。

 这看似无意义的动作却意外地有用,上总再次发现了平。但他并不是一个人,身边多了个穿着破旧西装的中年男子,肩并肩像是要挨上去一样亲密地走在一起。

 在上总眼里,这简直就像是要和客人一起上宾馆的情景。当心里想着这家伙果然有在卖身的时候,从胃底产生像是被烧灼的剧痛,让上总的眼前产生像是被愤怒染成一片鲜红的错觉。

 “你在搞什么鬼!”怒气冲冲地抓住对方的手,大吼的表情简直像恶鬼一样。

 眼角和眉毛一起往上挑,映着对方身影的瞳中昂的火焰。因愤怒而扭曲的嘴角就快要飙出憎恶的怒骂。

 “咦?请、请问…”然而被上总快捏碎的手,并不是平的手。回头的脸看来和平相似却又不太一样,只有质朴的长相看来有些相似,有点像普通学生、中等身材的男子带着恐惧的眼神回视上总。

 “怎、怎么…我怎么了吗…”“不好意思,请问我儿子对您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吗?”

 这两父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胆怯地看着上总。说来也是,上总那高出平均许多的身高加上凶恶的表情,又穿着气的男公关款式西装,普通人要是被这种打扮的人找碴的话,要不害怕简直是强人所难。

 没有夹着尾巴逃走就已经算很不错了。“认错人了…”昂的情绪随着体温急速下降,上总放开对方的手。

 “不好意思!”当上总靠近那人后,就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像平。他对造成这尴尬场面的自己愤怒起来,也只能道了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歉。

 “我疯了吗…”在返回歌舞伎町的路上,上总不断地咒骂着自己。上总心里明白他会认错人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距离太远或夜太暗的关系,而是因为自己太想要见到平才会如此。

 在人中寻找着平,而犯下即使是只有些许相似的身影也立即追上前去的错误。

 人就是这种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生物。像平那样,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却又在一夜情后消失无踪,根本就是个无情的家伙。上总带着别扭地心情回头,没想到正宗居然还在刚才的十字路口等着。

 “你是怎么了?kazusa!莫非你真的犯傻病了?”居然用这种傲慢的语气跟他说话,上总自觉到自己方才的确行为失常,这次就先饶了对方。

 比起这个,领班那边才是真正的问题…当上总打开店门的一瞬间,连脚都还没踏进去领班就飞奔到他眼前。“你搞什么鬼去了!”“要说教的话等一下再说。”

 和身形普通的领班比起来,上总的骨架都要比对方大上许多,只要轻推一下,领班好像就会被打飞到门边。

 “就说等一下再听你说教了!”与其听他说教不如到店里陪客人,对着想快点进店里的上总,领班的牢仍未见停歇。

 “不要因为你业绩好一些就嚣张起来!总有一天要让老板教训你…”“对不起我来晚了,正宗入桌啰。”

 正宗巧妙地将这险恶的气氛掩饰过去,在入场的同时,高声宣告自己已经回到店里。“啊,总算来了!正宗…kazusa也回来了吗?”

 “kazusa来了!”“kazusa!kazusa!快来嘛!”整个楼层的视线集中过来,女客们个个高声地呼唤着上总的名字。原本还维持着店里场面的其它男公关们就在这种气氛下输了,个个出放弃似的表情…虽然在彼此竞争的环境当中,这种认输的气氛的确不太好。

 “今天就由我…”上总一开口,原本声雷动的客人们都安静下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代替沙织妈妈桑请各位喝路易!”此话一出不光是客人,连店内男公关及服务生都一阵哗然地动着。

 虽然穷酸但也懂得品尝美食的保镖们,也以服务生的身分到前场来,为可以跟着一起沾光而期待得颤抖起来。

 “好喔!kazusa真是豪气!”这家伙…算了,虽然是男生,但看在他有张漂亮的脸蛋就原谅他吧。

 “真不愧是国王!”“让我们为大方的国王kazusa干杯!”为了表达临时取消的歉意,沙织妈妈桑的确曾对上总说过可以为他开路易十三世,但不可能请整间店里的人,所以其余不足的部分得由上总自己收。

 上总虽然觉得给那些家伙们喝很可惜,但若让他们觉得今天有恩于自己的话会很麻烦。

 反正今天花费的钱,后赚回来就好。就算是时常被身边的人说是守财奴的上总,也知道钱该花在刀口上。

 金钱本如泡影,人生也是。食衣住行,人只要还活在世上就需要花钱。人生是不断重复着赚钱花钱的轮回,总而言之,活着这件事就是需要钱。“为kazusa大人的路易干杯!”

 “敬kazusa!”店里的人以领班为首将酒杯高举干杯后,上总就回到平时的工作模式,尽力服务包含今天在街上招揽在内的一桌桌客人。

 “洋子,今天也为我开了不少酒吗?我就喜欢你这样。”就算是天王级男公关或是有着国王的称号,但毕竟还是服务业,必须要讨好客人,让客人心情愉快,他们才会砸下大把钞票。

 主动为客人点烟,杯子空了要马上添加掺水的威士忌,如果客人有要求,还得要跪着递上菜单。正因为如此,才有这般高的收入。那一天的客人大多都留到早上,一直拉着上总在店里喝酒。

 等上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过后的事。身为宠物的平,每次都迫不及待地拼命伸长脖子,把锁在楼梯下的链子都拉到极限地在家门口接上总的归来。

 “汪!汪!”老早就闻到上总的气味,平在门口兴奋地叫着。想要立刻扑上主人,但又因为链子的长度不够而被拉回身子。

 “喔!我回来了!”上总一进入平的触碰范围内平就马上扑向主人,沾着泥的前脚也一起在上总自豪的西装上留下的脚印。

 如果是店里的年轻人不小心滴了一滴水到他西装上的话,马上就会被他踹飞,但是平的话就没办法了。虽然不是所有的狗都可以照办,但这也是自己养的狗造的业,上总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身酒味你别靠过来啦!”就算这么说狗也不懂,平用后脚站立,想用脸靠近上总。

 当上总蹲下的同时,平仿佛像是要告诉上总就算他身酒臭自己也不会在意般地着他的脸颊,将舌头伸到他嘴边。

 深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上总,兴奋过头地挥舞着尾巴。这是只有狗才会有的行为,平毫不修饰自己的感情表现。

 开心的时候就雀跃,饿着肚子便难过,这样一目了然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明明主人回家是每天都会重复的事,但对它而言却每一次都像奇迹发生那样的开心。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帮你拿水跟饲料。”上总摸摸它的头跟背,一边说着一边把它的前脚放下,平也停止嬉闹。

 也许是为了饲养宠物的缘故,对金钱很计较的上总没有搬到店里提供的宿舍,可说是破例让上总为了住所而付房租。

 男公关俱乐部所租借的高级公寓严饲养宠物,再说连下班后在家都要被相同的脸孔包围着,也让人感到窒息。

 而且上总对在从事男公关这行之前就已经居住的公寓也产生了一种依恋,摩擦过度的榻榻米、掉漆的墙壁和浴室里裂开的磁砖,这些对他来说都令人感到怀念和安心。

 总之,先用楼梯旁的自来水帮平换水。然后今天的散步要怎么安排呢?上总思考着要不要在黄昏的时候来一段长时间的散步,并蹲下来一副想要和平讨论的样子。

 “平,过来,今天的散步要…”是意识到昨天丢脸的行为吗?平时不在意地呼唤着的名字,突然间变得饶舌。

 “平吗…”这平凡无奇的名字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上总像笨蛋一样地嘟囔着,像是要掩饰害羞一般抚摸着平…狗的颈间。

 “有个叫做平的家伙喔。不是说你而是一个人…是个男的。人如其名,是个特征不明显垂头丧气的家伙。”身穿工作时的西装蹲在地上,跟狗交谈的样子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滑稽。

 上总绝不会让店里的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但…过了一晚便消失无踪。”一旦说出这令人气愤的事实时,便感到有些沮丧,但上总却不想承认,所以只用愤怒来掩饰自己。 m.Ba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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